SeaSnail

不定期诈尸

【继国兄弟】日暮穷途

缘一/严胜

 





 

严胜成为鬼后很少想起以前的事,不是忘记,是不愿意想起,他的弟弟缘一是被神眷顾的人,严胜似乎生来就是追逐他的。


严胜的天赋不低,是剑术天才,他曾以为只要自己不停下脚步总会追赶上缘一。


继国家宅邸的后面有一座山,山上有许多木桩和训练的人偶,两兄弟大多时候是在山里训练,严胜有时会模仿缘一的招式,缘一也会教他,严胜偶尔有一个招式怎么都练不好,缘一便在他面前演示,严胜也跟着他做,缘一在一旁沉默了半晌,然后便站到严胜身后,从后面握住他拿着剑的双手,引导着他做招式。


那时候缘一的个子比严胜矮了几分,缘一几乎把头抵在了严胜的肩上,严胜皱着眉头对缘一说靠得太近了,缘一便放开了严胜说了声抱歉。

严胜讨厌缘一,缘一知道,但行动上没有这个自觉。有一次他们受了东南边村长的委托去他们的村子杀鬼,村子里有三只鬼,到了晚上他们把鬼逼到了一处,在与鬼的交锋中缘一帮他挡下了一只鬼的进攻,缘一抓住严胜的手腕问兄长有没有受伤,严胜甩开他的手对他说我还没有弱到要你来保护,缘一闻言垂下眼帘道兄长没受伤就好。


他们斩鬼后受到了村民热情的感谢,许多女孩子围在缘一身边,严胜厌恶地站到了很远的地方,但还是有个女孩子拿着点心红着脸走到他面前对他说:“这是我家做的点心如果您不介意的话……”


严胜想拒绝的时候,缘一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身旁,接过了女孩手中的点心表示了感谢,又对着严胜说我们回家吧兄长。


严胜花了很长时间才明白他无法追赶上缘一,神与天才隔着天与地。他这一生都在追逐缘一,缘一不常笑,也没有流露在脸上的情绪,即便是亲兄弟也看不透缘一的想法,他不明白缘一追逐的是什么,他问过缘一,缘一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严胜露出淡淡的笑,又反问他兄长想要的是什么,严胜已经不能在这个最强剑士面前说出自己要当世界第一剑士这种话了,他永远无法变成最强剑士。


缘一喜欢坐在庭院的走廊上,庭院里种了很多紫藤花。那天傍晚缘一靠在柱子上睡着了,手边是从外面飘进来的紫藤花瓣,傍晚的余暇映在缘一的脸上,睫毛上,像神的孩子。


严胜坐在缘一的旁边看了他好一会儿,接着慢慢伸出手抚摸他的脸,缘一似乎是醒了,他轻轻地蹭着严胜的手,用嘴唇擦过严胜的手心,严胜像是被烫了一般想收回手,缘一却把他的手按住,然后问他:“兄长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严胜没有回答,缘一便凑近了他,亲上了严胜的嘴唇,严胜一下子推开了他并质问他在干什么,缘一说兄长不想要这个吗。


严胜不知道缘一为什么会这么说,最后他愤怒地离开了。


那天夜里严胜梦见了缘一,梦见缘一头也不回的向前走,梦见他无论如何也抓不住缘一的手,梦见他在追赶的路上一脚踏空,然后不断的往下坠。


第二日,他们两个去了后山训练。到了傍晚,缘一像往常一样陪着严胜,他们下山的时候已经入夜,严胜走在前面,缘一走在兄长的后面。


突然严胜停了下来,叫了一声缘一,缘一应声抬头,严胜便转身亲上了缘一,缘一没有反应太久,手环上了严胜的腰,舌头伸进严胜的嘴里与对方纠缠,两条舌头紧密地缠绕,挤压出的唾液从嘴角流下,严胜抓着缘一衣服的手不停地颤抖。


缘一把自己的外衣铺在地上,让严胜躺在上面,他亲吻兄长的脖子和胸膛,动作温柔得像一阵微风,而严胜全身泛着红,紧实的肌肉上有汗水滴落,被缘一碰过抚过的地方像是要烧起来。


“兄长。”


严胜在起伏中睁开双眼,缘一背对着月亮俯撑在他的头顶,他的脸依旧是那副平淡的模样,眼里波澜不惊,但语气却有些低沉:“有些事,我不知该如何告诉兄长。”


严胜被他顶得根本说不了话,他听不见缘一又说了什么,他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缘一滚烫的身体上,严胜已经记不清那天的感觉,他只记得面前缘一漂亮的脸,而他的眼里也再容不下其他。


后来严胜始终都不明白缘一那夜究竟抱着怎样的想法,是出于施舍还是同情。直到现在,缘一已经死去三百多年,三百年里严胜偶尔会看日落,跪坐在屋里太阳照不到的地方,等着世间最后一丝光亮泯灭。而这时候严胜就会想起缘一,这个他痛恨到骨子里,又爱进血肉里的弟弟从来不会回头看他,他永远也追不上缘一,永远无法和他并肩,天生超脱于世外的缘一也永远不会回应他的感情。


如今三百多年过去,严胜早已舍弃了这份感情,但即便缘一已经不在,他依旧要在漫长虚无的生命里,再花十年百年甚至千年来追逐这个人,这是他存在的意义,还活着的意义。


太阳终于从头顶落下,但那个人挥刀燃烧的火焰却永远不会熄灭。


六只眼睛的鬼看了看眼前的黑暗,拿起手边的刀,走了进去。


那背影孤独而又绝望,他永远也不会知道在他身为人类时的某一日傍晚,严胜喝了酒靠在柱子上睡着了,缘一走到了他身边,看着睡着的兄长,爱恋又虔诚地亲吻了他嘴角。


 






 



 

おわ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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